沈西城:我与倪匡合作《原振侠传奇》,养活了香港博益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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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八一年四月,另一间大型出版社成立,便是博益,隶属香港电视广播企业。旗下设有博益丛书、一本堂丛书、喜阅文化丛书,累积书目逾二千个,出版书籍种类广泛,包括小说、散文、漫画、财经、烹饪等。早期博益旗下有不少名家:倪匡、林燕妮、黄霑、蔡澜、严沁,也有不少文坛新星毕华流、梁望峰、黄易等加盟,声势浩大。由于跟无线电视关系密切,无线电视职员、艺员如刘天赐、叶特生、曾近荣、林佐瀚和李曾超群等都有专书供其出版。博益皇牌跟明窗相同,就是倪匡、林燕妮、黄霑。倪匡的卫斯理为明窗专利,旁人难染指,博益负责人思路快,另辟蹊径,相中东方日报连载,用卫斯理笔名撰写的《原振侠传奇》。风头不如卫斯理,却穏居次席,单行本出版后,颇为畅销。

  提起原振侠,有一段故事,倪匡的原振侠八十年代本刊于《东方》,后转至《天天》。这里面的经过跟我有些关系。话说某天《东方》副社长周石对我说“倪匡的小说,我想停一停。”听了大吃一惊,倪匡的小说也要停,哪还有什么小说可登?问原委,周石表示“我看过不少倪匡的作品,不过尔尔,所以不想再登。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有人说倪匡的科幻“不过尔尔”,于是原振侠就在《东方》消失了。事后我问倪匡,一听,三声大笑:“我要《东方》加稿费,增幅好大,他们舍不得,所以就不登了。”原来如此,我说“大哥,原振侠这个人物千万不能让他消失,你得写下去!”倪匡眉一抬:“小叶,写下去不成问题,但登在哪里?”那时候我《天天》上班,计上心头:“大哥,我替你去想想办法!”第二天我去找主管韦建邦,向他推荐倪匡的原振侠,本以为会推却,岂料一听,喜上眉梢:“那太好了,倪先生肯为我们写,那太好了。”我说:“大哥的稿费不便宜,要八千块。”韦建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。那时倪匡在《明报》的稿费是九千元,八千写《天天》,算是优待。我有点弄不明白,倪匡一向计较稿费,为何便宜片给《天天》?倪匡说:“《天天》赚钱不如《明报》和《东方》嘛,自然要少收一点。”盗亦有道,这就是倪匡的性格,率真,义气。原振侠从此在《天天》连载,直至九十年代初方停止。原振侠固然好销,却不敌黄霑的《不文集》,出了好几十版,破尽出版界纪录。黄霑曾对我说“我收的版税,足可供我交几成首期。”其所谓不文者,实就是荤笑话,多刊于外国杂志,黄霑顺手牵羊、改头换面,因笔调洒脱,鬼马多端,风骚读独领。蔡澜狐尾续貂,写荤笑话,畅销依然。可令蔡澜成为名作家者,是他的独特游记、食经、博得读者青睐。博益鼎盛时期,名家如林,顺势发展下去,环球出版社必会受到严重威胁,不道何故,后来竟售与《南华早报》,并于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五日宣布结束出版事务。于是三大出版社只剩明窗仍在孤军作战。跟环球、明窗的出版方针稍异,博益重视日本小说的翻译,虽不至于像台湾林白出版社那么热衷,日本通俗小说作有系统地出版,也大手笔请来叶蕙女士翻译赤川次郎的《三色猫系列》。不同于松本清张的社会推理,刻画人性丑陋,赤川系以文字幽默、情节曲折,引人入胜,极受年青读者的欢迎,博益一连出了好几十本。另外也有翻译村上春树的小说,开了翻译村上著作的先河。博益的编辑部,跟一般出版社不同,并非一人主宰,而是采用集体制,有关永圻,黄子程,Henry Lau(已殁)等高手,难怪一直以来都能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位。风云起,风云落,上世纪出版社的辉煌年代,今已成追忆。随住电子科技发展,纸媒出版业,日渐式微,大出版社萎缩,小出版社也难以经营,时代进步,旧物山崩瓦解,新象如日中天,世道如斯,夫复何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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